“我们大部分的烦恼,是来自于梦想另一种有可能的人生。” ​
本命狡槙,随缘产粮,废话很多,关注挖坟随意

【狡槙】Masterpiece

  • 第一季结尾向

  • 原创第一人称,ooc警告

  • 私设麦田过后几年西比拉垮台,狡哥复职


01

这里是北部地区第九大道的一个普通、宁静的下午。二月初,阴冷的冬日里少见地升起了太阳,惨白的阳光映照着灰色的建筑丛林,在皮肤上留下适宜的温度,暖融得催人入眠。

我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坐落在第九大道的黄金地段。被周围店铺各式各样的全息投影包围着,咖啡馆木制的简单招牌就显得尤为突出,甚至怪异。

它的店名也十分朴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英文单词,“Life”。

门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又有客人进来了。我不由得探头张望了一眼。在如今这个高度数字化、信息化的时代,连寻常的甜品店都实施了全机械化服务,居然还有人和我一样,会愿意踏入这种老式的人工服务咖啡馆。

来人是一位气质出众的青年,有着浅色的长发和眼睛,穿着款式最简单的白衬衣和浅灰色的九分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打扮,不知为何穿在他身上,却出人意料地优雅和美丽。

是的,美丽。青年的相貌让我在目瞪口呆片刻后,最终只能词汇匮乏地选择美丽这个形容。

如果他化身为一座雕塑,想必跻身卢浮宫也丝毫不会逊色吧……我漫无边际地想着,手下笔一顿,拐出一道恼人的折痕。我连忙收回目光,拿起橡皮在纸上修改。

 

“Masterpiece...”有人轻声赞叹。

我一惊,立刻掩住速写本。美丽且优雅的白衣青年站在我身后,端着一杯咖啡,冲我微微一笑,重复道:“Masterpiece.”

我有些窘迫。说实话,相较我在纸上胡乱涂抹的东西,说话者本人更能称得上是masterpiece,无与伦比的艺术品,上天的杰作。

他看出了我的尴尬,略带歉意地压低了声音,在咖啡馆悠扬的钢琴曲里显得越发磁性和迷人:“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但是你的作品太令人惊艳了,”青年亲切地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让我想起了曾经的王陵牢一。”

王陵牢一,西比拉系统普及前曾名噪一时的天才画家,以艺术来宣泄人性之恶,笔下的画作多以残忍、血腥的少女的肉体为主题。我曾深深地为他画里的噩魇所震慑……只有见识过真正的黑暗,才能明白光明的可贵;只有经历过沙漠的跋涉,才能懂得水源的珍重。难以想象,王陵牢一究竟是如何创作出那些地狱般的场景的。我只是粗劣地模仿着他的风格罢了,内容却谈不上有什么理念或灵魂,单纯是内心烦闷的排解。您也知道王陵牢一吗?可惜如今他的画是禁作,很难再见到了。

青年微笑着听我讲完,简单地回答道:“我是一名美术老师。”

那……我可以称呼您为老师吗?

“请便。”他浅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让我想起热带丛林里慵懒却危险的美洲豹。

 

“对于牢一来说,画中隐藏着启发人类培育良知、理性和善良的信念,可心理指数鉴定的普及终结了他赋予自己的使命。那么你又想通过笔尖与纸张的摩擦表达些什么呢?

“你说你的画没有灵魂,可是我却看到了一位试图反抗这个世界的少女啊。”

 

02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记不太清了。父母总是很忙,从吵架、冷战,到依赖各式各样的心理压力护理,最后回归相敬如宾。长辈们都称赞我们家庭幸福,婚姻美满,可是从他们重归于好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家就失去了欢笑。

我曾经问母亲,为什么不和父亲离婚呢?母亲诧异地看着我: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西比拉系统的判断不会错的,换个人的话情况说不定比现在糟糕多少倍呢……

因为系统判定他们是彼此最合适的伴侣,所以不管怎么折腾,他们都要维持这段表面平静的关系。

中学毕业就辍学的朋友向我抱怨,说如今的工作又累又无聊,每天上班都想打瞌睡。为什么不换一份工作?或者重新拾起书本?因为这是系统安排的最合适的生活方式啊。

后来我明白了,所谓婚姻不过如此,所谓的感情、兴趣也不过如此,在这个人类的心理状态和行为倾向全都可以被数值化的世界,一切都井井有条,不需要人们自己的思考,西比拉自会替所有人安排好他们的人生轨迹。

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切都冷若冰霜。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不就简直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吗。

 

“没想到会有如此奇妙的缘分,咖啡馆偶遇的孩子竟能和我产生共鸣,”老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想来同是欣赏王陵牢一的人,能够互相理解也是意料之中吧。

“我是这么想的,人只有在按自己意志展开行动时才是有价值的,所以我追问很多人隐藏在内心的意志,一直观察他们的行为。西比拉让社会发生了巨变,可这个判断却没有人类的意志,人人被系统监视,按照系统规范过活。

“你大概也不喜欢西比拉,却没有认识到这份不喜欢背后隐藏的真意,决断与自我意志的分量。说白了,你的内心深处仍然在遵循着它的指令,不然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是吗?”

没错,我喜欢绘画,系统却告诉父母,我适合从事农业相关的工作。北部农业大学因仓稻魂防御病毒发明者、农学博士管卷宣昭而著名,于是我来到了北部地区。

我的反抗,只不过是躲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自怨自艾,抱怨不休。一旦走进西比拉的范围,我就变成一个乖巧听话、沉默不语的模范学生。说来也奇怪,或许是因为我将自己的情绪全部诉诸画纸了吧,尽管我开始怀疑西比拉存在的必要性,心理指数鉴定结果却一直很正常……老师您可能会笑话我,我曾经想过,这会不会表明我确实有绘画天赋呢?

茶色玻璃透进来冷淡的阳光,轻柔地笼罩老师浅色的眸子,折射出琥珀般的质感。他像是发现了藏宝图的盗宝者,脸上始终挂着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我看不明白的意味。就在我以为他会针对我的心理指数提出一些假设时,他又接着先前的话题说了下去。

“不过这也是现如今大多数人的通病,逆来顺受,放弃思考,一味遵从西比拉的神谕。你比他们略胜一筹,即使尚未明确,反抗的精神也在通过笔尖流淌到纸面上来。我想你从未将自己的画暴露在他人面前吧,选择老式咖啡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店内没有色相扫描仪,而这个位置恰好也是监控的死角。”

是的,模仿王陵牢一风格的我不敢将画展示出来,在这个被模仿者的作品已经列入禁地的时代。而画画是我发泄情绪的途径,我下意识地反感着西比拉系统,所以我的画都被自己藏了起来。除了我自己,就只有老师您见过了。

“你很有才华,也很谨慎,只是尚未发现自己真正的潜力。如果有时间,我相信我们会非常合得来的……但很遗憾,我得走了。”老师站起身来,优雅有礼地与我告别,“最后再送你两句话,‘无法做出决断的人,不是欲望太大,就是悟性不足’,以及——”

他唇角一扬,像是天使坠落人间,令人想起拉斐尔笔下那位虽败犹荣的路西法。

“‘我们大部分的烦恼,是来自于梦想另一种有可能的人生’。”

“再见(さよなら)。”

 

03

杂志社的年会顺利结束了,一年的工作总算落下了帷幕。回到社里收拾东西时,相熟的几位画师纷纷跑来问我接下来的假期有什么打算。我无意间瞄到桌上一个有些陈旧的速写本,它和一堆画册一起排在铁制书立间,白色的胶线圈被岁月染上了咖啡一样的深褐色,令人想起记忆中的某些零散的画面,午后的咖啡馆,冬夏不同的阳光。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去北部地区旅行,顺便采风。

 

第九大道还是老样子,宁静而普通。简单朴素的“Life”仍在原地,它周围的店铺用着各种各样的全息投影,光怪陆离。

同行的画师们去参观仓稻魂博物馆了。那家博物馆是十二年前管卷宣昭博士去世后建立的,为了纪念博士对日本农业所作出的贡献。

我推开吊着铃铛的玻璃门。咖啡馆的老板换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服务生也都不是从前的那些。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对于人类的生命来说,已经是一段相当久远的时光了,久远到我从学生成为了杂志社的签约插画师,久远到曾经无孔不入的西比拉系统变成了垃圾场里的废铜烂铁,久远到老师的面容在记忆中模糊不清,只剩下那双琥珀般的眼睛,偶尔从意识深处浮现出来,告诉我曾经在某处发生过一次相遇。

我在自己学生时代的老位置上坐下,翻到速写本里十二年前的一张人物肖像。现在想来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或许连美术老师这个身份都不一定真实,但那天却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这世间的相遇,大概就是因此而美丽的吧。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您这幅画……”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我身后,端着外带咖啡的纸杯,欲言又止。

这是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留着中规中矩的黑色短发,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眼角蔓延着时光留下的柔和细纹,却丝毫不减他锐利的眼神,整个人带着一股温柔的凶狠,像是饱经风霜的陈年的酒,浓烈得恰到好处。

而这份醇厚,皆因我画中那名微笑的青年。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实质性的东西的话,我想我的速写本已经被他盯穿了。

你……认识画上的人吗?

“他是我的,”顿了顿,男人如是说,“一个朋友。”

 

04

狡啮先生是一名刑警,最近刚调到北部地区来。但是据他所说,他从前在这里待过不长的一段时间,为了追捕一名犯罪嫌疑人。只不过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槙岛圣护。狡啮慎也。这两个名字在十二年前的安全局里一度被列为禁语。隐去了细节和其他出场人的真名,狡啮先生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他们的过往。那是一个孤独的天才在一片麦田中结束了自己的使命的故事。

我听得似懂非懂。狡啮先生自嘲地笑了笑:“年纪大了就变得啰嗦起来了……毕竟一切资料都没有保存下来,为了不让人脑这块不太好使的储存器消磁,只好经常从头到尾麻烦地捋一遍。”他伸出食指敲了敲太阳穴,“你的画真的很好,简直就像槙岛本人的照片一样。能给我讲讲你们的一面之缘吗?”

于是我从年少时自己对这个社会浅显的思考说起。或许是因为在同一家咖啡馆的同一个位置,似曾相识的钢琴曲和空气里弥漫的香气,让不同的时空微妙地重合。淹没在记忆中的陈年往事浮出水面,清晰如昨。

“你和他是同类,但也不是同类。”听完我的故事后,狡啮先生评论道,“那家伙……槙岛圣护一定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最后才会讽刺你吧。”

那么在狡啮先生看来,槙岛老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Masterpiece.”沉默良久,警官低声吐出一个单词。

“见过他的人都会这么想吧,’简直是无与伦比的艺术品一般的存在’,上天赋予了他普通人渴求的一切,完美的躯壳,聪慧的大脑,富足的生活,甚至还有罕见的特殊体质……他有很多身份,美术老师只是其中的一个,更多的时候,他其实是,”狡啮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完了这句话,“一个披着天使外壳玩弄人心的孤独的恶魔。”

“我和他的立场截然不同,可悲的是我们的思想却巧妙地契合。他喜欢阅读,热爱思考,善于冷嘲热讽,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幽默感,但不巧他说的每一句话我恰好都能理解并加以反驳。”说到这里,狡啮先生摸出了烟盒,看到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后又悻悻地放了回去。

“他曾经说,‘谁都是孤独的,谁都是空虚的,谁都不再需要他人,不论什么才能都能找到替补,不论什么人际关系都能替换,我对这样的世界已经厌恶了’。这大概就是他执着的原因,也是我执着的原因。

“毕竟上司以前还说过我们俩是,‘两人大概在初见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这段宿命,他们并非意见不和,也并不是不能互相理解,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深入地理解对方,全心注视着对方一人’,这种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很微妙的关系啊。”

狡啮先生结束了自己的讲述。此刻午后的阳光透过咖啡馆茶色的玻璃墙,温柔地笼罩在小桌的对面,狡啮先生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匆忙挂断,挠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抱歉,我得走了。插画师小姐,这是我的邮箱,可以拜托你将这幅画扫描一份发给我吗?”

我应下了,看着他在速写本的一角匆忙写下邮箱地址,然后带上咖啡离去,嘴里嘀咕了一句“啊都凉了宜野这家伙肯定又要抱怨了”。

铃铛轻响,通往过去的那扇门就这样悄然合上。速写本上的白发青年仍旧微笑着,角落里狡啮先生奔放的字体像是一行点缀,是名为槙岛圣护的这幅画最完美的落款。尽管狡啮先生没有明说,可我还是从他的神态语气中猜出了老师大概的结局。与一名刑警立场对立,十二年这个巧合的时间段,以及我回忆起那次相遇的第二天,新闻报道里就提到管卷博士被人杀害在家中的消息。

我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曾经短暂地遇见,随后很快便分离。萍水相逢,尚未熟悉便已重归陌路。

来了又去,有如潮汐。这世间种种生离死别,大抵不过如此。

 

尾声

午休时间,狡啮的邮箱发出叮咚一声。打开来,附件有两个,一副是他见过的那张人像,白衣的青年端着咖啡杯,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笑容清浅。一副是他从未见过的,想来是插画师后来新作的,白发青年与黑发青年对峙着,他举着枪,他拿着刀,彼此眼神厮杀却又面带微笑。

狡啮点燃一支烟,轻声赞叹:“Masterpiece.”

不知是在说画本身,还是画中人。

 

Fin.

  • 我们大部分的烦恼,是来自于梦想另一种有可能的人生。——《四叠半神话大系》

  • 纵然是七海连天也会干涸枯竭, 纵然是云荒万里也会分崩离析。这世间的种种生离死别,来了又去,有如潮汐。——沧月 《镜》

  • 感谢阅读的你❤欢迎评论和捉虫哦❤后面的东西请无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打死我也想不到有生之年我会写狡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阅读量如此低下的我完!全!写不出老师智慧的万分之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总之!这篇智障一样的文真的万分抱歉!(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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